摘要:刘铮是中国最具影响力和实力的摄影家,去年刘铮宣布退出摄影拍电影,此举引来众人关注,摄影的困境因此成为话题。今年刘铮突然在微信发布征集身体自拍志愿者的。微信的出现让刘铮敏感到未来艺术发展的全新的可能和维度。刘铮重新成为话题。互联网就像空气李媚:你是不是一直有一种关于权力的困惑?极大的困惑? 刘铮: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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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铮是中国最具影响力和实力的摄影家,去年刘铮宣布退出摄影拍电影,此举引来众人关注,摄影的困境因此成为话题。今年刘铮突然在微信发布征集身体自拍志愿者的。微信的出现让刘铮敏感到未来艺术发展的全新的可能和维度。刘铮重新成为话题。
互联网就像空气
李媚:你是不是一直有一种关于权力的困惑?极大的困惑?
刘铮:当然,我的性格是蔑视权力的人,可是在这个社会怎么办呢?
李媚:你在某种意义上又是想操控权力的人,你是这种人。
刘铮:人的潜意识里边有这种东西,因为我觉得它睡的太早了,就不要让他说话了。
李媚:你虽然有这种操控权力的欲望,但是你善良心软。
刘铮:所以我操控不长。
李媚:你的死穴在这里?
刘铮:心软,总有软肋。
李媚:对,所以你永远不成。
刘铮:杀不了人。
李媚:这是你的问题。有操控权力的人,他是另外一回事。
刘铮:那是一定的,要不然做艺术了。
李媚:你是珍稀动物,属于熊猫级的。
刘铮:要不然不能做艺术。
李媚:今天的现实,我都不认为做艺术的就一定会是善的选择,做艺术的人根本不一定是善的。可能很多人会走到恶的极端去,因为那是一个更容易成功的路径。
刘铮:更容易拥有权力,权力是一个有乐趣的事,中国人太迷恋这个东西了。
李媚:那是因为我们压抑,社会的不平等、个人权力飞缺失,让你觉得有权力太爽。
刘铮:互联网就像是空气一样,让你忽然之间有了空气,有了可能性,你终于拨开云雾站在高的地方,想看到你的人可以看到你。这个时候每个人都在期待这种回应,多少人想认识刘铮,他没法认识啊。以前不好弄,现在说“hi”,就一句话就可以认识你。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,这就改变了很多,所以互联网很奇妙。
李媚:未来互联网的发展会成为什么,会改变我们到什么成为?这是大家都无法想象的事情。
刘铮:传播的无非是三个东西,文字、照片、video、影像,以后这三个东西不管是文学、摄影、电影,巨大改变。
李媚:以后没有界限了。
刘铮:包括影像、文学以后也会有太多的改变了。
李媚:其实影像都已经进行到现在这种程度。以前我们所有的一切对影像的标准都完全被颠覆了。
刘铮:完全颠覆,现在不能谈,只能谈有这些元素,而没有好坏,谁也不会谈好坏。
李媚:只能谈通过这个延伸出去的触角有多丰富,有多少程度,还有就是你的影响程度。现在只能谈这个了。
刘铮:所以现在做的就是把这个模式清晰化,尽量扩大化,只能做到如此了。
李媚:其他的呢?你尽量地清晰化、扩大化。
刘铮:人要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。
李媚:你这个应该可以和一些机构合作。
刘铮:机构、基金会、媒体、乱七八糟各种都可以,你要合作就要把盈利模式弄清楚,没有人和你白白合作的。
李媚:现在大家是不是都觉得很你这个项目(刘铮微信号:art-liuzheng)很厉害,同时又都没有把这种厉害真正呈现出来。你现在是处于这样的状态吗?
刘铮:我跟蔡萌说这是一个梦,这个梦咱一起做。蔡萌说:这事得做出来看呐,这个事最后还是一个呈现啊,你先把书做出来我们看看。艺术发展到今天,该有一点想象力。你闭上眼闭五分钟想想这是怎么样的一件事,你想想把MOMA三层给我是一种什么样的契机,想想。
李媚:你可以在互联网上发布。
刘铮:现在是微信圈,先慢慢来,把细节解决了,不留隐患。
李媚:我想至少有两千个,整了半天才五百个。
刘铮:两千个不是问题,他说你得说服我,我哪有空说服他,我最喜欢直接传图型。
李媚:有没有对这些人群进行一个分类?
刘铮:年轻人多,20-40岁之间。
李媚:90后。现在非常有意思的是你的朋友群都在给你发。很多人是被你的项目(刘铮微信号:art-liuzheng)感召?
刘铮:不知道,我觉得都是哥们,凑一张是一张。以后弄一个厅全是哥们们,挺好玩的。
李媚:我注意到给你发照片的人基本都是男的,女性非常少。
李媚:男的也很多都是没有正脸的,侧的或者是后背。
刘铮:他也知道弄出来就发不出来了。我这儿全部马赛克,背面,我发出来的全都是很柔和的,暴露的基本上都没有发。
李媚:你还有一些是不给公众看的?
刘铮:我自己消解了2/3,不可以,只能在艺术语境来谈。
李媚:这里边确实还有一个界限。应该是这样,则否被别人钻空子。
刘铮:这是在中国也是要把握的一点,这是肯定的。
李媚:我还在想为什么这些照片好像拍的挺温和的。
刘铮:我发的全是温和的,狠的一张不发,狠的东西会展览,必须展览。
李媚:必须要彻底地让大家看到这个面貌,这一点很重要。
刘铮:要看到全部的照片得通过我。我就是一个平台。很多人发了以后问我:我拍的不好吗?为什么不转我啊?有的时候我转得累一点就不想转了,一转他拍的并不好,别人就会误导,觉得这样就可以了。可是你不转人家这边伤心。
李媚:有一个问题很滑稽,你不是说图像是什么样子都不重要吗?
刘铮:我还是期待有所突破。
李媚:你还是有一个作为艺术家的框架。
刘铮:有一个突破。
李媚:对于图像的要求,你觉得很烂的图也是接受不了的。
刘铮:完全不要。
李媚:这里面真是有一个问题,我们可不可以彻底地把所有的框架都不要了。
刘铮:有一小点,这也是温和的,发过的温和的,我凑到这儿了。比较温和的。(刘铮给我看自愿者们发给他的一些照片)
李媚:很美丽,这些都看过。
刘铮:也许有前面没看过的。回头我把不温和的给你整理出来,这几天我要做一个200本书。
李媚:有一些照片正经拍的挺不错的。
李媚:现在的图像传播随处可见,事实上所有的人都是能够有一个就像语言文字一样的扫盲,是有的。
刘铮:回头整理出来,狠的都没在这儿,因为我没有做成图,我知道发不了就没做。
李媚:发不了的是什么?无非荒木那样的,除了身体器官,性的直接暴露,还能有什么?那种身体与精神相连接的东西很少看到。
刘铮:你总是在关心内容,我关心的是形式,这个形式做成了,以后大家拿起手机自拍的时候就想起一个艺术家。
李媚:你是不一样的,你是操手,你在操控这件事情,其他人肯定在看这件事情的时候是进入内容的。
刘铮:会的,300张照片挂在展厅里,疯了。
刘铮:Selfie这个词是去年刚造出来的词,以前摄影史上没有这个词,自拍以前就是自己拍自己叫自拍,以后自拍叫Selfie,被《牛津辞典》收入了。因为这个产生了,这种拍摄方式叫Selfie,然后传到公共平台,以后艺术史多了一个词就是这个词,所以我就要找和它的关系,让很多人,这个以后是摄影这门艺术,使用最多的方式就是这个,全世界每天有多少人在几十亿次的Selfie,别的全是不重要的。所以说这个事绝对重要的还是跟形式发生关系。
李媚:我觉得你以前不是那种对互联网有兴趣的。
刘铮:我不是那种人。自从微博、email,我赶上微博一个尾巴。我一看多亏有微信,那个时候进去了不得了。
李媚:你突然之间发现了微信。
刘铮:我突然发现通过这个可以做事,因为每个人都在拍照片,为什么不跟大家合作呢?每个人都在拍照。
李媚:你看了以后就知道,关于拍照这个事就重新定义。
刘铮:拍照这个事已经完全不是原来的概念了,真的不是了。
李媚:所以以后你就成为一个操控的艺术家。
刘铮:也不是。主要是还有刚才没说到的,就是我自己的一个出口,我们再这么封闭的环境里忽然自己有了一个窗口,不管是自己的艺术行为还是自己的心灵也好,都打开了,以前我朋友圈里最多两三百人,现在一千多人,它是不一样的。
李媚:阮义忠的博客有几十万。
刘铮:那是微博,微信是私秘圈,是我的朋友。那个没有意义,现在微博已经没有意义了,微博现在有20万都没有意义了,已经下滑到90%以上了。我估计再有半年关门。
李媚:我现在基本上不怎么上了
刘铮:就像以前博客、MSN。有能干掉微信的吗?现在琢磨琢磨,多少人等着谁能干掉微信重新洗牌。现在微信也是微博的人转过来的,我那儿有50万人,我说好,喜欢我赶紧进我微信,50万人起码有5万人进来,不管平台怎么变还是厉害的。
李媚:微信里的个每个人都是有名有姓的。
刘铮:每个人活生生的每天在表演。
李媚:那个是虚假的。比如说几十万看不到。
刘铮:这个是每天他的生活,他吃什么乱七八糟前在我这儿。
李媚:好多都有头像,你都看得到,还不断地更换。
刘铮:每天活着,这个东西我想在一年之内弄到五千个人在上面。
李媚:那个时候都看不过来了。我有时候想真是要到了好几千的时候,就完蛋了。你现在有崩溃的感觉吗?
刘铮:还好,主要是模式没有理顺,我一个人顾不过来,好几种思维,艺术家的思维、商人的思维、平台营销的思维,我脑子有点分裂,弄不过来,完全是内存不够,记忆力严重衰退,什么事就是单线。
李媚:按道理应该是一个团队,艺术家思维就是艺术家思维,再找一个人。
刘铮:我就是艺术总监,别的东西都是别人在做。现在缺启动资金,几十万扔在这儿了。
李媚:除了艺术家思维还有一个学术思维。
刘铮:学术慢慢来,一定得慢慢来。国外美术馆一定要展,大的美术馆。
李媚:做一个特别有影响的展览的时候,信息就跟上来了。其实也可以有一个方式就是其他根本不管,就是这个成果,这个展览本身就挺震撼。
刘铮:自己的事必须自己来管,别人不会太那个什么,除非人家获得巨大利益,谁给你弄啊。做一个展览就不容易,这个事只要有一个成果就说明这个模式理顺了,理顺这个模式特别难,好多关键的环节我都得慢慢理顺,慢慢整理。很累的,
李媚:我原来想象你可能到时候盯不住了会崩溃,但是现在看来好像还好。
刘铮:不会,我要什么我知道,我不是任何人的心理辅导员。
李媚:我们以为你每天会被那些人缠死。
刘铮:我要的是这种模式的成立。
李媚:实际上你的野心不只是这个,你其实是要建立一个模式,这个模式以后可以滚动下去,可以发展。
刘铮:我的野心非常有限,因为我现在知道能力和权利,这个东西的重要,你要没有没可能。
李媚:有时候有些东西还是在一个特定的环境和条件之下。
刘铮:不可复制。每一年是谁的年这是肯定的,一个项目一年绝对就是他这个项目。关键这里头要有策略,平台营销策略、网络营销策略等等很多讲究的,怎么让一个话题,一个idea一直在人们的议论之中,非常讲究,咱们是靠自己的感觉在添油加醋,人家是科学,曲线的分析。
李媚:你为什么不去找一个网络高手合作呢?
刘铮:多少钱啊,都是钱,我现在要是几十万拍在这儿天天开会,几十人,就是有用。人家都是专业,除非现在有投资人和基金会进来。这钱人家出,那些人就是工作,就是干这个的。很有用。
李媚:找钱真是非常痛苦的事。
刘铮:这事如果扔进来一千万,马上就成为全世界的事。就是一千万,用不了多少,这个点子很复杂,可以搞得特别大。
李媚:这个不是我跟你谈话的长项。
刘铮:也不是我的长项,可是现在艺术已经是这样了,艺术一定是社会性、公众化。
李媚:我关注是的意义和影响的部分,至于营销实在是太陌生了,对于我们来说完全没有那个脑子。其实你也没有那个脑子。
刘铮:我也没有,我能够大概猜到。
李媚:你有一种意识。
刘铮:敏感而已。找专业的人,昨天两个专业的人开了一下午会,弄得我云山雾罩的,确实,最后落实到那儿全是几百万放在这儿,没有几百万不好弄。我说你们去找钱吧,先找一百万。
李媚:还好,至少你现在已经开始找专业的人介入了。
刘铮:必须专业,要不然不行。
李媚:今天不谈这个问题了,这个问题谈起来头大,而且我完全不懂。
刘铮:就谈艺术,就艺术谈艺术。
李媚:对对对,谈艺术。
刘铮:他们问我说老师你要什么样风格感觉的东西?我说纪实摄影,我最期待的是给我的纪实摄影,说明纪实摄影有了新的方向,新的媒体,新的载体,可能是这样。像拍的侯登科纪实摄影不必,以后非得是萨尔加多那样的标杆,很有可能真的是给客厅小姐每人拿手机一天传我十张,我一人一千块钱,你琢磨琢磨,你想过吗?那是最强的记者。专业记者完全没戏。
李媚:尤其是生活在这种情况下的人。
刘铮:所以纪实摄影延伸越来越深,越来可能性越大,就是因为这些东西,下一届侯登科也延伸一下。
李媚:操控权和话语权,对于以前从来没有尝试过权利的人现在终于有了勇气。
刘铮:每个人都是自媒体。
李媚:这个意义上讲平等起来了。
刘铮:下一步是怎么做好自己的自媒体,这是一个要研究的东西,肯定会脱颖而出。因为人人都有,在初期拥有大量的人,下一步是专业人在做自媒体。比如说我可能四个人天天在那儿上班,一个月一万块钱一个人,以后肯定是这样。而且他要把你的心思,你的语言,你的所有的东西揣摩地特别清楚,还是你的形象在上面做,以后自媒体肯定是这样,微信在企业里已经成为一个特别重要的营销口。
李媚:还是一部分,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丧失了自媒体的意义了。
刘铮:说是自媒体,人人可注册这是自媒体,其实背后的团队可以是完全的专业团队。
李媚:公共账号。
刘铮:微信号。
李媚:现在公共微信号很容易被关掉。
刘铮:当然。一张裸体都没有,一个敏感词都不能用,为什么现在用私人号就是这个原因。
刘铮:有的人一天一千万的单,说你们干啥呀。所以这帮人很可能在瞬间拦走上百亿。真的现在就怕你脑子不好使,你要是脑子好使从零都可以做得特别好。
李媚:智慧,互联网提供了一种可能,不需要你有什么背景。最大的意义就在这里:靠智慧。
刘铮:马云一夜之间被马化腾弄得狼狈不堪,每次可能就是一个新的游戏,可能自已一吃老本第二天一张牌都没了,全在人家那儿,这个是可怕的,这就是他们的挑战。
李媚:现在说起来人民的概念,自打互联网以后变得比较具体一点,不像以前那么容易被抽象了。
刘铮:以前一封锁真不知道,现在城管刚抡起拳头已经直播了,没法弄,完全直播。瞬间全世界知道,有的时候我聊天的时候这边在美国,没有任何地域,太可怕了。我觉得这个东西以前不可想象。
李媚:这个时空是虚幻的时空,真的人活得越来越虚幻了。虽然真的一天到晚大家觉得很充实、很忙,但是你觉得啥都抓不着。
刘铮:一定能抓着。
李媚:以后人际关系会不会发生一个巨大的改变。
刘铮:已经改变了。
李媚: 回到原始社会,原始部落的人身体就是这样全裸着,男人、女人都不在乎,大家慢慢地回到那儿去。其实说起来比如说日本江户时期的春宫画,其实那个时候人已经可以做到那样的程度了。大家关于性别、关于身体的看法,真的慢慢地会通过这个,发生很大变化。
刘铮:你关心身体的东西,下一步我要做的一些东西跟这个有关。
李媚:身体的禁忌对于每个人来说是具体的、是切身的;这个禁忌其实和人的欲望又是冲突的,我觉得中国的文化里有一个特别根本的问题就是这个。
刘铮:我觉得是事在人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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